明治时代初期,为了追赶西方,日本的近代化急速发展,明治政府开始推进葡萄酒的酿造业。特别是山梨县,从江户时代开始就是有名的葡萄产地,是酿造葡萄酒的先驱。 此外,明治10(1877)年,作为日本第一家民间葡萄酒酿造厂,“大日本山梨葡萄酒公司”在祝村(现在的山梨县甲州市胜沼町)成立。明治10年(1877年),怀着制造日本产葡萄酒梦想的土屋龙宪,与怀着同样梦想的高野正诚一起来到了葡萄酒的故乡法国。大约一年半后,回到日本的土屋龙宪和高野正诚,运用在法国学到的葡萄栽培方法和葡萄酒酿造技术,用日本特有的甲州葡萄开始酿造葡萄酒。土屋龙宪想着,“就像法国葡萄酒适合法国料理一样,甲州葡萄不可能不适合日本料理。” 为了报答资助他们去法国留学的明治政府的期望,土屋龙宪和高野正诚在明治12年(1879年)成功生产出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国产葡萄酒。后来,在高野家仓库中发现的两瓶未开封的葡萄酒,成为“最古老的日本葡萄酒”,饱含着土屋龙宪和高野正诚梦想与热情的结晶,被后人妥善保管。就这样,日本的葡萄酒酿造业开始了。但由于技术不足,日本人对葡萄酒还不太熟悉,“大日本山梨葡萄酒会社”不到10年就解散了。
明治22年(1889年),土屋龙宪与在“大日本山梨葡萄酒会社”一起酿造葡萄酒的宫崎光太郎一起,在东京开设了“甲斐产商店”。第二年,也就是明治23年(1890年),土屋龙宪把“甲斐产商店”转让给宫崎光太郎,土屋龙宪独自一人继续酿造葡萄酒,于是许多有志于酿造葡萄酒的年轻人聚集到了这里。川上善兵卫就是其中之一,他后来培育出了“Muscat Bailey A”等葡萄,具有果香味,口感轻盈的特点,可以直接食用。2013年,葡萄品种名称被OIV(国际葡萄与葡萄酒组织)认证。日本独有的甲州葡萄和川上善兵卫所产的“Muscat Bailey A”作为酿造量最多的葡萄品种而闻名。 与土屋龙宪一起学习酿造技术的宫崎光太郎,于明治22年(1889年)在自己家建造了酿造厂,经营“甲斐产商店”,但进展并不顺利。当时很多日本人不太喜欢葡萄酒的味道。宫崎光太郎经过深思熟虑,加上本身具有的实业家气概,他决定改变方针,将精力投入到“Ebi葡萄酒”等甜葡萄酒上。这是在葡萄酒中掺入蜂蜜和汉方药,使之具有独特甜味的葡萄酒,更容易饮用,之后逐渐受到了人们的欢迎。
实际上,在宫崎光太郎之前, “神谷酒吧”的创始人神谷传兵卫,早就在东京酿造甜葡萄酒并进行销售。神谷传兵卫出生于现在爱知县西尾市一色町的一个富裕的农民家庭,后由于家道中落,他很小就开始工作。据说在从事众多的工作中,他在8岁的时候就对酒生意产生了兴趣。传兵卫姐姐的婆家在尾张国知多地方(现在的爱知县知多郡阿久比町),自古以来就是名酒产地,酿酒家过着富足的生活。看到这些,传兵卫也鼓起了成为酿酒家的梦想。明治6年(1873年),神谷传兵卫进入横滨的法国人商会工作,因病体弱,却通过家主推荐的葡萄酒恢复了健康,并了解到葡萄酒的功效。于是他思考着,“一般来说没有日本人会去喝极其昂贵的葡萄酒。日本国内就不能酿造让大家都能享用的这种葡萄酒吗?这不就可以作为以后的本职工作吗?”,从此传兵卫的命运发生了巨大变化。从那以后,神谷传兵卫对葡萄酒产生了兴趣,于明治14年(1881年)向消费者发售了“蜂印香窜葡萄酒”。这是在进口的葡萄酒中加入了蜂蜜和汉方药使之更容易饮用的葡萄酒。“蜂印”这个名称源于传兵卫曾经经营过的一种叫“Beehive(蜂巢)”的法国白兰地。“香窜”则是传兵卫的父亲——神谷兵助在创作俳句时使用的名字,也是为了不忘父母恩情,这个词寓意着“藏也藏不住的丰富香味(就像木桶中优质的葡萄酒一样)”。在传兵卫的好友兼最大的合作者——近藤利兵卫出色的营销活动下,“蜂印香窜葡萄酒”在明治33年(1900年)左右成为全国的人气商品。宫崎光太郎从中得到启发,制造出了甜葡萄酒。
不久甜味葡萄酒大受欢迎,但神谷传兵卫并不满足,他的梦想是“在日本国内酿造这种葡萄酒,并形成一大产业”。他知道甲州市的葡萄酒酿造已经开始走向产业化,就像过去甲州的年轻人踏上旅程一样,他派神谷传藏(神谷传兵卫的养子)去法国留学。神谷传兵卫自己在日本国内寻找葡萄栽培所。找到的地方就是茨城县稻敷郡(现在的牛久市),大约有119公顷的土地。神谷传兵卫在这块土地,耕种下6000棵葡萄树苗。明治36年(1903年),花了2年时间建成了“牛久酿造场”(现在的牛久château酒庄)。这是根据从法国回国的神谷传藏的知识,采用了法国波尔多地区最新式样的真正的葡萄酒酿造场。
神谷传兵卫将葡萄园、酿造所、牛久站连接起来,开通小火车,实现了员工的移动和大批量货物运输。就这样形成了,从葡萄栽培到葡萄酒的酿造,储藏,装瓶,出货的一条龙的制造工序,让牛久酒庄发展成日本第一个真正的葡萄酒酿造场。
顺应这样的潮流,大正前(1912)年,宫崎太郎甲州市的自己家开设了“宫光园” 酿造场,并提供酿造场的参观,品尝以及购买葡萄,葡萄酒的服务,首次确立了在现代是理所当然的酿造场风格。现在,作为了解日本真正葡萄酒酿造的根源的资料馆,接受了复原翻修,展陈着从这里发现的珍贵影像资料和照片,以及当时的葡萄酒标签等。宫崎光太郎谋求与胜沼町的葡萄农家共存,将胜沼推崇为一大葡萄酒产地。因此,不断涌现出胜沼地区的农民和工会经营的中小型酒庄,葡萄园和酒庄共存的景象由此诞生。
在牛久市,神谷传兵卫在日本第一个酒庄实现了大规模生产。另外,在甲州市,宫崎光太郎等人开创了葡萄生产和葡萄酒酿造分工合作的传统手法,奠定了大规模生产的基础。从明治时代到大正时代,中央线和常磐线相继开通,确立了向首都圈进行大量运输的体制。从此,牛久产的葡萄酒和甲州产的葡萄酒都开始大量上市。 牛久市和甲州市通过民营力量,完成了国营未能完成的国产正宗葡萄酒的制造,发挥了各自的地域特色,以竞争的方式为葡萄酒在日本社会的普及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在神谷传兵卫、宫崎光太郎的甜味葡萄酒普及之后,日本也逐渐开始接受真正的葡萄酒。并且,从昭和50(1975)年开始,日本人的需求转移到真正的葡萄酒上,直到现在。
在牛久市现存着,神谷传兵卫建造的,像欧洲古城一样的“牛久château(酒庄)”。建筑的外观自不必说,内部残留的葡萄酒酒桶、酿造用具、小火车轨道遗迹,都诉说着日本葡萄酒发源地的历史。在每年春天举行的樱花节上,现存的葡萄园周边被约200株樱花装点得五彩缤纷,人们熙熙攘攘,“牛久酒庄”俨然已成为一种城市的象征。 在甲州市,宫崎光太郎在明治37(1904)年建造的第二酿造所作为资料馆对外开放,宫崎光太郎的住宅也作为近代产业遗产“宫光园”对外开放。可以在酿造场的日式房屋内学习葡萄酒酿造的历史,与周边的30个酒庄相互关联。
在牛久市和甲州市,可以看到市民和酿酒师,与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乐于交流的情景,体现出他们对日本葡萄酒发祥地特有的乡土之爱。牛久市和甲州市的人们一边谋求着相互交流,一边致力于日本葡萄酒的进一步发展与传播。拜访这些城市,了解140年前开始延续下来的日本葡萄酒文化,品尝的日本葡萄酒的味道也会变得更有深层韵味吧。